第126章 四面楚歌
杨广目中闪过一丝嫌弃，只不过地上四人俱都伏地叩头，未曾发现。
“你们四人随王谦造反，可知该当何罪？”杨广沉声问罪。
四人一颤，连忙争先恐后的辩解起来：“殿下明鉴，我等也是身不由己，那王谦怀有不臣之心，又手握兵权，我等虽与之虚与委蛇，然心中始终忠于朝廷。如今终于将殿下盼来，我等肝脑涂地也要报效朝廷！”
杨广：“……”
黛琦：“……”
“如此说来，倒是孤错怪了你们？”杨广似笑非笑的问道。
四人惶恐不已，忙道：“是我等未能为殿下分忧，罪该万死！”
当真是巧舌如簧，杨广心中讥讽一声，不过他还有用得着这四人的地方，便按捺住心中的厌恶，继续与他们虚与委蛇。
“你等虽身不由己，但到底助纣为虐，铸下大错。”
“请殿下责罚。”四人战战兢兢叩头请罪。
杨广恩威并施，敲打完之后，便话锋一转给了点甜头：“孤可以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，如何？”
“谢殿下，我等万死不辞！”四人惊喜交加，连忙表忠心道。
“王谦心中已对你们起疑，但此人优柔寡断，以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糊弄过去，孤让你们随高长史去始州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？”杨广意有所指道。
“我等明白！”
杨广抬手挥退了他们。这四人嘴脸实在难看，杨广只觉多看一会都有些腹中作呕。
四人死里逃生，连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，随即便带着一小部分人马出城赶往始州去了。
如今利州城在杨广掌控之中，他们即便暂时获得自由，却也不敢违抗杨广的命令，否则王谦得知利州失守，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们。
等四人一走，杨广便拜托裴矩道：“劳烦裴先生跑一趟，代孤去见梁总管。”
“殿下客气了，为殿下分忧乃微臣分内之事。”裴矩谦虚道，随即拱手退下。
堂中只剩杨广与黛琦两人，黛琦将之前杨广的神情都看在眼中，此时不免调侃两句：“二郎如此厌恶高阿那肱三人，事后欲如何处置他们？”
“刀剑无眼。”杨广冷笑道。
“但总不是处处都是战场，日后二郎在朝中会看到更多此类之人，又当如何？”黛琦故意为难道。
杨广沉默片刻，忽然明白了黛琦略带戏谑的言辞中隐含的深意。
君贤则臣贤，倘若君主昏庸，那么这些人便会杜之不绝。唯有君主贤明，且明察秋毫，那么所任用之人自然也大多都是贤臣。一阴一阳之谓道，想要彻底杜绝小人也是不可能的，只能最大程度上压制他们的活动空间。
……
以裴矩的武功，翻山越岭易如反掌。越过奇峰峻岭，他迅速来到梁睿军营。军营守备森严，自然不是那么好进的，裴矩也不是来行刺打探，自是堂堂正正求见。
“我乃民部侍郎裴矩，奉晋王殿下之命前来求见梁总管，请各位将军通报一声。”裴矩对守卫士兵拱手道。
守卫一听是民部侍郎，而且还是奉晋王殿下的命来前来，顿时重视起来，道了声“稍等”便分出一人进去通报。
不多时，梁睿亲自出迎，远远看到果真是裴矩，立即朗声笑道：“裴侍郎，末将迎接来迟，还望海涵。”
“梁总管折煞下官。”裴矩回礼道，“下官此番前来，乃有要事与总管相商。”
“哦？”梁睿神色一动，凝重起来，“快里面请，到末将营帐中说。”
二人来到帅帐，屏退左右。
裴矩便开门见山道：“利州城已被晋王殿下攻破，如今高阿那肱三人已向殿下投诚，正在始州为内应，梁总管若要攻克剑阁，可与之里应外合。”
梁睿闻言大喜：“晋王殿下当真是及时雨！剑阁绝险，故末将已派人去调水军，如今正好里应外合，一举拿下剑阁！”
始州城内，王谦正在责问高阿那肱三人。
不过高阿那肱三人舌绽莲花，三言两语便将王谦的疑虑打消了大半。
正当此时，梁睿又发起了猛攻，他亲自领兵攻打剑阁，并派赵达率领水军进入嘉陵江自北而下，打算水陆两路同时进攻。
王谦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抵抗梁睿的进攻上，一时没了责问三人的心思。
高阿那肱三人武功平平，但却极为擅长钻营，此时听得消息，便立即请缨道：“主公，梁睿如此大举进攻，定然也不会放过利州，我等定为主公死守利州！”
王谦眉头一皱，心中不禁迟疑。虽然他对三人的说辞信了大半，但还是存有疑虑，于是斟酌一番后，说道：“如今嘉陵江战事在即，你们前去督战，务必将赵达水军歼灭。”
三人一喜：“是！”
他们自然不是去迎敌的，到了嘉陵江驻守之地，他们便开始散布谣言，说剑阁已破，王谦已经率领残部退走。
此谣言一出，立即令嘉陵江守卫军心大乱，再无抵抗之心。
赵达水军顺流而下，轻而易举便破了防卫，成功上岸。
高阿那肱三人连忙迎接：“赵将军，自己人，自己人，我等奉晋王殿下之命在此迎候赵将军。”
赵达一头雾水，他原本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，甚至不惜付出大代价也要攻破嘉陵江防御，结果没想到这么轻易就通关了。
此时再听到高阿那肱三人之言，心中虽然存了怀疑，但事实又摆在眼前，让他不得不信。
“晋王殿下何时至此？你们这三个匹夫莫非是故意耍笑于我？”赵达还是有些狐疑。
“不敢，不敢。晋王殿下的确到了益州，如今正在利州城中。”高阿那肱连忙解释道。
赵达神色一动：“哦？利州已经在晋王殿下的掌控之下？”
“不错，我等之前攻打利州，正是为了弃暗投明啊。”高阿那肱不忘美化自己。
赵达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们一眼：“这么说，你们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？”
“那是，那是。”三人干笑道。
赵达心思一转，不论这三人所言真假，但的确助他顺利登上了岸，这不是正合了他本来之意么？
当务之急还是攻下始州，于是赵达不再耽搁，下令全军进发，往剑阁而去。
却说剑阁这边，敬豪和梁俨在梁睿的猛攻之下，本就疲于应对，此时见到赵达率军自后方杀来，当即惊骇无比，肝胆俱裂。
“梁总管，我们降了！”敬豪和梁俨再无抵抗之心，惊惧之下匆忙投降，并命令麾下士兵放弃抵抗。
梁睿见状，当即也下令暂停进攻，朝二人喊道：“既然投降，还不速速下来迎接！”
“是，是！”二人不敢违抗，连忙率领麾下士兵下了剑阁道，排列两边迎接梁睿入关。
梁睿入关之后，却又立即下了一道命令：“拓跋宗、宇文夐，你们速速领兵三万前去攻打巴西。”
“末将领命！”二人当即领兵而去。
巴西即现今四川绵阳，在始州通往益州城的必经之路上。梁睿下此军令，意在断了王谦后路。
梁睿率军入关，正好与赵达两军会和，而后齐发始州城。
王谦得知嘉陵江被破，随后剑阁也失守了，气得当场吐血：“老夫误信高阿那肱三贼，以致于此！”
如今通谷、龙门、利州、剑阁、嘉陵江俱都失守，始州城顿时孤立无援，四面楚歌。
梁睿大军已经兵临城下，一众将领在城门外轮番叫阵。
王谦心知以他的罪过，即便主动投降也是个死，倒不如轰轰烈烈一场，于是激发了久违的血性，决心亲自披甲上阵，迎战梁睿。
城门打开，王谦手持长矛率领一队兵马快速出城列阵。
王谦坐于马上，长矛直指梁睿：“梁睿！你可敢与老夫一战？”
“元帅，区区王谦，末将去即可。”赵达轻蔑道。
王谦虽然手握重兵，且爵位尊贵，但却是依靠父辈余荫而来——其父战死，周武帝特加殊宠，命其袭庸国公爵位，后随皇太子宇文赟征讨吐谷浑镀了金，得授益州总管——宇文赟带兵都能打赢的仗说不是去镀金都没人信，故而同朝将领并不是很服他。
“王谦既然指名道姓要与老夫一战，若老夫不应，岂非叫世人以为老夫怕了他？”梁睿拒绝他代替自己出战，随即一夹马腹冲了出去。
“王谦逆贼，今日老夫便取你首级，以儆效尤。”
王谦怒极，当即也策马前冲，挥动长矛朝梁睿杀了过去。
这王谦虽然才干不足，但武艺倒也了得。两人兵戈相交，战了数十个回合。
梁睿一枪挑开王谦的攻击，抓了个破绽枪身一转，枪尾撞上了王谦左肩，力道之大，差点将他撞下马去。
王谦半边身子一麻，顿时拿不稳兵器，不由得心中大骇。眼看梁睿长枪又要刺来，他连忙欺身伏在马背之上避过一击，随即拼命驱马逃回。
列阵士兵见他败逃，连忙追在他的马后随他逃入城中，将城门紧闭，不敢应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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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四人随王谦造反，可知该当何罪？”杨广沉声问罪。
四人一颤，连忙争先恐后的辩解起来：“殿下明鉴，我等也是身不由己，那王谦怀有不臣之心，又手握兵权，我等虽与之虚与委蛇，然心中始终忠于朝廷。如今终于将殿下盼来，我等肝脑涂地也要报效朝廷！”
杨广：“……”
黛琦：“……”
“如此说来，倒是孤错怪了你们？”杨广似笑非笑的问道。
四人惶恐不已，忙道：“是我等未能为殿下分忧，罪该万死！”
当真是巧舌如簧，杨广心中讥讽一声，不过他还有用得着这四人的地方，便按捺住心中的厌恶，继续与他们虚与委蛇。
“你等虽身不由己，但到底助纣为虐，铸下大错。”
“请殿下责罚。”四人战战兢兢叩头请罪。
杨广恩威并施，敲打完之后，便话锋一转给了点甜头：“孤可以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，如何？”
“谢殿下，我等万死不辞！”四人惊喜交加，连忙表忠心道。
“王谦心中已对你们起疑，但此人优柔寡断，以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糊弄过去，孤让你们随高长史去始州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？”杨广意有所指道。
“我等明白！”
杨广抬手挥退了他们。这四人嘴脸实在难看，杨广只觉多看一会都有些腹中作呕。
四人死里逃生，连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，随即便带着一小部分人马出城赶往始州去了。
如今利州城在杨广掌控之中，他们即便暂时获得自由，却也不敢违抗杨广的命令，否则王谦得知利州失守，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们。
等四人一走，杨广便拜托裴矩道：“劳烦裴先生跑一趟，代孤去见梁总管。”
“殿下客气了，为殿下分忧乃微臣分内之事。”裴矩谦虚道，随即拱手退下。
堂中只剩杨广与黛琦两人，黛琦将之前杨广的神情都看在眼中，此时不免调侃两句：“二郎如此厌恶高阿那肱三人，事后欲如何处置他们？”
“刀剑无眼。”杨广冷笑道。
“但总不是处处都是战场，日后二郎在朝中会看到更多此类之人，又当如何？”黛琦故意为难道。
杨广沉默片刻，忽然明白了黛琦略带戏谑的言辞中隐含的深意。
君贤则臣贤，倘若君主昏庸，那么这些人便会杜之不绝。唯有君主贤明，且明察秋毫，那么所任用之人自然也大多都是贤臣。一阴一阳之谓道，想要彻底杜绝小人也是不可能的，只能最大程度上压制他们的活动空间。
……
以裴矩的武功，翻山越岭易如反掌。越过奇峰峻岭，他迅速来到梁睿军营。军营守备森严，自然不是那么好进的，裴矩也不是来行刺打探，自是堂堂正正求见。
“我乃民部侍郎裴矩，奉晋王殿下之命前来求见梁总管，请各位将军通报一声。”裴矩对守卫士兵拱手道。
守卫一听是民部侍郎，而且还是奉晋王殿下的命来前来，顿时重视起来，道了声“稍等”便分出一人进去通报。
不多时，梁睿亲自出迎，远远看到果真是裴矩，立即朗声笑道：“裴侍郎，末将迎接来迟，还望海涵。”
“梁总管折煞下官。”裴矩回礼道，“下官此番前来，乃有要事与总管相商。”
“哦？”梁睿神色一动，凝重起来，“快里面请，到末将营帐中说。”
二人来到帅帐，屏退左右。
裴矩便开门见山道：“利州城已被晋王殿下攻破，如今高阿那肱三人已向殿下投诚，正在始州为内应，梁总管若要攻克剑阁，可与之里应外合。”
梁睿闻言大喜：“晋王殿下当真是及时雨！剑阁绝险，故末将已派人去调水军，如今正好里应外合，一举拿下剑阁！”
始州城内，王谦正在责问高阿那肱三人。
不过高阿那肱三人舌绽莲花，三言两语便将王谦的疑虑打消了大半。
正当此时，梁睿又发起了猛攻，他亲自领兵攻打剑阁，并派赵达率领水军进入嘉陵江自北而下，打算水陆两路同时进攻。
王谦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抵抗梁睿的进攻上，一时没了责问三人的心思。
高阿那肱三人武功平平，但却极为擅长钻营，此时听得消息，便立即请缨道：“主公，梁睿如此大举进攻，定然也不会放过利州，我等定为主公死守利州！”
王谦眉头一皱，心中不禁迟疑。虽然他对三人的说辞信了大半，但还是存有疑虑，于是斟酌一番后，说道：“如今嘉陵江战事在即，你们前去督战，务必将赵达水军歼灭。”
三人一喜：“是！”
他们自然不是去迎敌的，到了嘉陵江驻守之地，他们便开始散布谣言，说剑阁已破，王谦已经率领残部退走。
此谣言一出，立即令嘉陵江守卫军心大乱，再无抵抗之心。
赵达水军顺流而下，轻而易举便破了防卫，成功上岸。
高阿那肱三人连忙迎接：“赵将军，自己人，自己人，我等奉晋王殿下之命在此迎候赵将军。”
赵达一头雾水，他原本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，甚至不惜付出大代价也要攻破嘉陵江防御，结果没想到这么轻易就通关了。
此时再听到高阿那肱三人之言，心中虽然存了怀疑，但事实又摆在眼前，让他不得不信。
“晋王殿下何时至此？你们这三个匹夫莫非是故意耍笑于我？”赵达还是有些狐疑。
“不敢，不敢。晋王殿下的确到了益州，如今正在利州城中。”高阿那肱连忙解释道。
赵达神色一动：“哦？利州已经在晋王殿下的掌控之下？”
“不错，我等之前攻打利州，正是为了弃暗投明啊。”高阿那肱不忘美化自己。
赵达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们一眼：“这么说，你们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？”
“那是，那是。”三人干笑道。
赵达心思一转，不论这三人所言真假，但的确助他顺利登上了岸，这不是正合了他本来之意么？
当务之急还是攻下始州，于是赵达不再耽搁，下令全军进发，往剑阁而去。
却说剑阁这边，敬豪和梁俨在梁睿的猛攻之下，本就疲于应对，此时见到赵达率军自后方杀来，当即惊骇无比，肝胆俱裂。
“梁总管，我们降了！”敬豪和梁俨再无抵抗之心，惊惧之下匆忙投降，并命令麾下士兵放弃抵抗。
梁睿见状，当即也下令暂停进攻，朝二人喊道：“既然投降，还不速速下来迎接！”
“是，是！”二人不敢违抗，连忙率领麾下士兵下了剑阁道，排列两边迎接梁睿入关。
梁睿入关之后，却又立即下了一道命令：“拓跋宗、宇文夐，你们速速领兵三万前去攻打巴西。”
“末将领命！”二人当即领兵而去。
巴西即现今四川绵阳，在始州通往益州城的必经之路上。梁睿下此军令，意在断了王谦后路。
梁睿率军入关，正好与赵达两军会和，而后齐发始州城。
王谦得知嘉陵江被破，随后剑阁也失守了，气得当场吐血：“老夫误信高阿那肱三贼，以致于此！”
如今通谷、龙门、利州、剑阁、嘉陵江俱都失守，始州城顿时孤立无援，四面楚歌。
梁睿大军已经兵临城下，一众将领在城门外轮番叫阵。
王谦心知以他的罪过，即便主动投降也是个死，倒不如轰轰烈烈一场，于是激发了久违的血性，决心亲自披甲上阵，迎战梁睿。
城门打开，王谦手持长矛率领一队兵马快速出城列阵。
王谦坐于马上，长矛直指梁睿：“梁睿！你可敢与老夫一战？”
“元帅，区区王谦，末将去即可。”赵达轻蔑道。
王谦虽然手握重兵，且爵位尊贵，但却是依靠父辈余荫而来——其父战死，周武帝特加殊宠，命其袭庸国公爵位，后随皇太子宇文赟征讨吐谷浑镀了金，得授益州总管——宇文赟带兵都能打赢的仗说不是去镀金都没人信，故而同朝将领并不是很服他。
“王谦既然指名道姓要与老夫一战，若老夫不应，岂非叫世人以为老夫怕了他？”梁睿拒绝他代替自己出战，随即一夹马腹冲了出去。
“王谦逆贼，今日老夫便取你首级，以儆效尤。”
王谦怒极，当即也策马前冲，挥动长矛朝梁睿杀了过去。
这王谦虽然才干不足，但武艺倒也了得。两人兵戈相交，战了数十个回合。
梁睿一枪挑开王谦的攻击，抓了个破绽枪身一转，枪尾撞上了王谦左肩，力道之大，差点将他撞下马去。
王谦半边身子一麻，顿时拿不稳兵器，不由得心中大骇。眼看梁睿长枪又要刺来，他连忙欺身伏在马背之上避过一击，随即拼命驱马逃回。
列阵士兵见他败逃，连忙追在他的马后随他逃入城中，将城门紧闭，不敢应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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